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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亦男作为中国第六代电影人,与贾樟柯、娄烨等人不同,他成名较晚。
在正式成为导演之前,他曾担任编剧,与孟京辉、蔡尚君、施润九等同学一起演过先锋戏剧,并在电影《明日天涯》中担任主角。
大概是因为太全能了。截至目前,刁亦男只有四部导演作品,平均五年一部,真的不是高产但部分精品。
2003年,处女作《制服》获得第22届温哥华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龙虎奖,也获得了贾樟柯的长片处女作《小武》。
2007 《夜车》入围年编剧和导演 第 60 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竞赛单元,成为海外独立电影发行的黑马。
正是《夜车》让刁亦男以简约鲜明的个人风格迅速成为中国电影界的新星,为后来的《白日烟火》成功奠定了基础。
我们今天要讲的是这个夜车。
由刘丹和奇道主演的《制服》、《白日烟火》合称刁亦男的《工厂犯罪三部曲》。
工厂犯罪三部曲把叙事空间设置在城市的边缘,都是落后颓废的北方小镇,人物都是极度沮丧的工人。
这使得刁亦男在电影中创造了一个属于他的空间形象,即东北小镇。
这与张猛的《钢琴》、董越的《暴雨即将来临》、王兵的纪录片《铁西区》共同构成了一个视频序列,记录了社会发展中被车轮碾压和遗忘的人和事。
导游这个空间的人物是刁亦男片中的主角,也可以称之为城市画家。
刁亦男的说法是:我不仅要给观众讲故事,还要给观众人物周围带来的世界。
在一个偏远而失败的小镇上,人们的生活就像一年四季笼罩在城市上方的天空,仿佛总是灰暗而绝望。
女法警吴红燕是单身女性,她过着双重生活。
像法院和监狱这样具有极大约束意义的空间是残酷和冷酷的,人们几乎被压碎和窒息。因此,吴红燕在工作中沉默、严肃、沉默、积极,有一种难以接近的威严感。
下班的时候,她又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那个毫无人气的职工宿舍。
日日如此,循序渐进。
她一生中唯一的期待就是坐从平川到兴城的火车,到城里的良缘婚姻介绍所,参加联谊舞会。
事实上,吴红燕第一次参加舞会时,就遭受了身体上的侵犯,几乎被联谊对象强奸。
但之后,她还是会经常参加这样的活动。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像一棵植物,用这种方式寻求一丝安慰和温暖。
在一起刑事案件中,一名被欺负的女子被制度判处死刑,这是吴红燕执行的枪决。
《夜车》破天荒地拍摄了枪决前的场景。
罪犯跪下来,警察站在那里说:按照法院的程序,我们现在模拟一下,让你以后少受点苦。来吧,低下头。
犯人照做了。
吴红燕戴着白手套,拿起枪,走过去,扣动扳机。
一条命就这样消失了。
在这种非人练习中,没有人考虑过囚犯是否会痛苦和恐惧,有些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冷漠。
如果说一个女人和一个被剥夺者无法忍受的激情杀人是个人的邪恶,它仍然可以被怜悯和同情;那么,以正义的名义轻易而冷漠地剥夺一个人生命的权威制度是一种更严重、更不可原谅的制度邪恶。
吴红燕的日常生活场景在吴红燕的日常生活场景中。
有一天,吴红燕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邻居阿姨突然走过来说吴隔壁搬了一个舞者,风俗习惯,只要吴红燕同意,她就报警。
吴问她:为什么要我同意?
她的回答是:你是法院的,我是群众,当然要听政府的。
这段话很像基耶斯洛夫斯基电影《蓝色》中的那一幕,邻居们也跑过来让朱莉在名单上签字,一起赶走隔壁的妓女。
朱莉是楼里唯一拒绝签字的人。
吴红燕也拒绝了阿姨的建议,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体制内的这个人并没有被体制同化,内心总是排斥着绝对的体制。
舞女就这样住在她隔壁。
回到房间后,她经常偷听隔壁男女之间的爱情之声(不是偷听,主要是因为声音太大),偷偷关注那个鲜活妖娆的女人。
她甚至去看舞者跳舞,然后回家僵硬地对着镜子跳舞。
正是在良缘婚姻介绍所和舞女表演的宝富俱乐部中,吴红燕完成了从性压抑到释放情欲的自我转变。
影片中的舞女,其实是吴红燕的另一面,被她深深地隐藏在冷漠的外表下。
我以为电影可以这样结束,犯人已经被处死了,故事应该结束。
吴红燕还是会在法庭上打哈欠,坐火车去兴城,孤独地生活,半夜面对镜子里没人欣赏的舞蹈,听隔壁的爱情自慰。
然而,之前被处死的女囚犯的丈夫李军,在发现吴红燕是枪手后,动了报复的念头。
在烟雾覆盖的工厂里,李军以完全意义上的失败者形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他戴着遮光护目镜,穿着破旧褪色的蓝色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尖帽子,脖子紧紧地包裹着,甚至露出白脸的鼻子和嘴巴也无一例外地沾上了煤灰。
妻子死了,儿子被别人带走了,工厂老板让他在一座又苦又累又低工资的塔上工作。
一个熟练的工人,在这一点上,报复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报复谁呢,就报复那个穿着警服的、开枪打死老婆的女法警好了。
于是,李军开始跟踪吴红燕,想等机会杀了她。
两人一个接一个地走过铁路、蔬菜市场、居民区和地下通道。
刁亦男通过两人在城市空间中游荡,将碎片化的空间与城市角落串联成一个整体,画出了银幕城市空间地图。
正如德·塞托曾提出:走路行为在城市体系中,就像陈述行为在语言中或被陈述的东西一样。
在南站的聚会上,胡歌饰演的逃犯周泽农也对城市空间了如指掌。他身体的流动性是画笔,勾勒出整个空间。
然而,这些画家往往是被社会抛弃的边缘人物。
一个夜生活丰富的女法警,一个犯人家属,充满了奇观与犯罪的混合气质。
而两个人在你追我追的跟踪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沉迷其中,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畸形的。
这种奇情人物关系,一直是刁亦男清晰生动的作者气质。
这种气质和情欲、犯罪一起,让他在类型和作者、商业和独立之间轻松穿梭。
这也是刁亦男努力向自己的理念黑色电影的底蕴是罗曼蒂克前进的表现。比如《南站聚会》的宣传定位就是有奇情浪漫内核的犯罪类型片。
在李军对吴红燕的纵情中,更像是男性通过暴力性侵来恢复自己早已失去的主体地位。
在这种暴力和情欲的混合中,吴红燕似乎对生活有了热情。但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李军包里用来杀她的刀和斧头。
起初,吴红燕慌了,李军出去拿东西时逃跑了。
然而,她在路上看到一匹老马拉着重物,被车夫打死了。
这是尼采笔下的马,贾樟柯电影中被打的马,是被制度窒息的个人。
与其逃跑,一点死去,不如在情欲中暴力死去。于是,她又回到了李军身边。
吴红燕会死吗?
李军会杀她吗?
两个人会在一起吗?
这部电影没有说清楚,到此结束。
事实上,这两个人物都经历了从绝望到希望的过程,吴红燕和李军也是如此。
李军在女性的关怀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刁亦男曾经把这部电影描述为:一个女人走出生活、工作、感情的困境,实现自救的故事,以及面对自己内心的牢狱,如何摆脱它,摆脱它的代价。
这种代价,是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但得到的是解脱,从无望中解放出来的自由。
正是通过这个过程,《夜车》打破了中国人说不出的性,在极度的性压抑下,寻找生活的出口。
在废墟上,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一切都有希望。
刁亦男在《夜车》中有一种清醒的冷酷。
他没有通过那些奇观化的民俗场景去讨好迎合西方从而获得奖项。相反,他用自己的方式,征服了观众。
和肖斯塔科维奇是苏联音乐的越狱者一样,刁亦男也是中国电影的越狱者。
他将概念与现实主义相结合,成功地将另一部电影奉献给观众。
早在2007年,《夜车》就暗示了刁亦男未来的成功。
文字/皮皮电影编辑部:童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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